阿笙

你没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不要哀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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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哀日/16H】纱窗后的女人

0501柯哀日快乐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聂鲁达

献给最好的CA,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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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0: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低调得如同桌上的一杯凉开。

徐徐荡开的清香,不浓不淡。细密格线拼织的纱窗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的笑容带着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Byredo的Rose Of NoMan's Land。

陪有希子挑选香水的时候,他一眼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可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Chapter 01:

是梦吧,或者,是他看错了。

收回眼神,他静静地看向那堆朝着他的黑压压的话筒。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太阳渐渐落下,天上漂浮的云团互相牵扯着试图分一点余光,或许,现在结束这场采访,他还有机会在日落之前吃到学校门口的关东煮。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脸上仍旧带着客套的笑容。临近假日,各家周刊年底冲业绩,算算这几天的日程,这应该是最后一家采访了。

父亲是国内知名的推理小说家,子承父业,少年成名,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凉宫红叶翻了一下手里的笔记本,预设的问题到了嘴边又突然改口:“工藤新一先生,您的连载小说中的灰原哀小姐可以说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角色,您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女孩子?又或者说,您和您笔下的灰原哀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呢?”

落日的黄昏把眼前的世界分成两半,闪亮的聚光灯晃着他的眼睛,满是噱头的周刊标题一一向他砸来,什么“日本警方的救世主”,“解密FBI高层工藤新一的独家档案”,“震惊!少年作家工藤新一曾卧底某跨国组织”……

总有人喜欢推测他的人生,总有媒体喜欢把他和他笔下的人物混为一谈。

他的人生过得按部就班,没有什么黑衣组织,也没有什么凶杀案。如果有,一定是从他小说里摘抄截取的片段。这些年,他写过天马行空的科幻小说,也写过柔情缱绻的抒情散文。不过提到工藤新一的代表作,仍旧是那一本本扣人心弦的推理小说。

几年前,为了写一部少年侦探题材的新作,他在日本警视厅实习了两年,和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警部的目暮十三前辈建立了很深的友谊。他整理了这两年来遇到的奇案悬案,最终,在电脑上敲下“名侦探柯南”这个标题。

第一人称的叙写,给杂志周刊的头条贡献了不少话题量。

他笑:“既然你都觉得是不可说的了,那我怎么会说呢?”

见他这般,凉宫红叶适时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没有追问。其他记者凑上来,又问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眼神,早就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熟悉的幻觉再一次向他袭来,粉红胡椒的辛辣混合着玫瑰的芳香擦着他的脸颊,沁入肺腑的玫瑰却没有那种浓烈的廉价感。就算是俗气的红色,也总会有人会把它穿出优雅的模样。

深红色的毛呢大衣松松垮垮地披在那个女孩的肩上,两只手撑着栏杆站在纱窗后面,落日的余晖把她的头发染成好看的茶色,和笔下的灰原哀一样的发色。蓬松的短发像一团乱糟糟的海藻,蜷缩在红色的贝雷帽里。

她好像打电话,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天发生的故事。

沉淀的纸莎草包裹着淡淡的琥珀步入后调,漫延着轻松日常的温馨。他仿佛看见她带着口罩行走在喷着浓重消毒药水的医院病房里,一边翻着医生递交过来的病例本,说着他听不懂的医学名词。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开始了一天的接诊。

有个病人是HIV携带者,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谁都不知道,长期发热,咳嗽,胸闷,呼吸困难。问了相关问题,负责的医生让病人做个血常规,她在旁边顺嘴提了一句:“再加个HIV检测吧。”

虽说HIV不会通过肢体接触传染,可是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

交接班的时候,有个病人被送进来,突发性脑溢血,忙前忙后,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从医院出来。她套着宽松的毛呢大衣,有一步没一步地往前走。没有人会等她回家,她不着急。路过儿童商店的时候,她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奉献给了路口的娃娃机,可惜一无所获。

她笑起来很好看,嘴角轻轻地上扬,弯成一个小小的弧度。

对面的窗户拉起了窗帘,夕阳顺着平滑的帘布,不均匀地铺在地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而过,总有些细碎的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有时候是男孩子帅气的侧颜,有时候是女孩子旋转的裙摆。

那是心动的起源。

 

Chapter 02: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不停,都是Ainslie的来电和短信轰炸。

Ainslie是他的责编,人前貌美如花,人后打打杀杀。世人都说,自己继承了父亲工藤优作的推理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文学天才。可是Ainslie总说,继承了什么推理她不关注,她只知道,工藤新一完美继承了优作先生的拖稿能力。每次见面三句不离催稿,有次甚至撬了他家的门锁,坐在客厅里随意地翻着杂志,然后回头,给刚回到家的工藤新一一个诡异的笑容。

在屏幕上划了两下自动关机,工藤新一倒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采访结束的时间撞上了下课铃,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互相打闹着去校外闲逛,店铺门前排起了长队,他没能买到心爱的关东煮。

人生一大滑铁卢。

从书架往左数的第二个抽屉,放着《名侦探柯南》的早期构思。正面是每个学期末的考试试题,反面是空白页,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大纲早已拟好,回溯到最初,不过是一个少年名侦探卧底黑衣组织的故事。

写得久了,慢慢地就失控了。他加了好多的新人物,水无怜奈、世良真纯、安室透、大冈红叶。有些是生活中的同学,好友,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有感而发,写进了书里;有些,只是在梦里恍惚间一闪而过的人影。

采访结束的时候,他在楼梯口又碰到了凉宫红叶。没有摄像机没有台本,她问他:“工藤新一先生,您会因为灰原哀小姐更改原定的结局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冲着她礼貌一笑。

现在的剧情已经发展到后期了,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揭开,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被组织抓住了,组织在欧洲的据点已经被FBI一网打尽,美洲的势力也被CIA拖住了。只在等待一个时机,发起总攻。

决定江户川柯南死亡,算是临时定下的结局。余下的章节早已写好,只是没有公布。没有什么救世主带着一身荣光拯救世界,最后功成名就的俗套戏码。摘掉所有的主角光环,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罢了,缺乏警方的实战训练,不管是对抗天灾还是人祸,总归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是在一场爆炸中意外身亡的,半个身子被燃烧的栏杆压着。浓浓的烟雾笼罩着视线,能见度不足几米,喉咙哑哑的,一个音节也发不出。熊熊的大火吞噬着周边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向着他单薄的身子靠近。

再后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铅灰色的加粗字体在报纸上叙述着爆炸的经过,配上几张建筑燃烧的实景。他究竟是被归纳在日本警方的队伍里,还是牺牲的FBI的探员名单中。几年之后,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有时候饭后聊天会提到他,他们总是这样和子女介绍着:“他是一个活在神话里的名侦探,每一次推理都站在幕后,是可歌可泣的英雄。”

报纸上刊载的故事,有几分虚构几分真实,怕是只有当年仅存的知情人知晓。

灰原哀,就是仅存的知情人之一。

那个女孩子离开了日本,FBI多次向她伸出橄榄枝,给了她许多承诺。都被她回绝了,她不想再每天对着计算机的屏幕敲敲打打,记录着玻璃箱内小白鼠的各种反应。浓重的速溶咖啡的味道弥漫在衣服缝制的针线里,久久不散。

她厌倦了刑侦的生活。

一次她去给学校的教授送课程论文的资料,那位年老的长者看着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问她:“你毕业之后,有没有想过成为外科医生?”

半开玩笑的语气,可是最后,她真的成了市中心一院最年轻的主刀医生,急诊科副主任。

平日里出门诊的时候,常会碰到一些奇怪的病人,比如值夜班的时候,有个姑娘突然闯进来,眨着眼睛跟她说:“医生姐姐,我梦见我死了,你给我开点药吧。”还有个学生为了逃课,哭哭啼啼地拽着她,要她给他挂一针葡萄糖。

下班的时候几个科室的同事聚在一起吃饭,一起逛街。每个月空闲的时候,她会去他的墓前看他,呆呆地待上大半天,最后留下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Chapter 03:

明明是自己亲手写下的虚构情节,回看的时候,却好像真实得可以触及。

阳光顺着浮动的窗帘疏疏落落地洒在凌乱的桌面上,光影斑驳,好像有东西在墨蓝色的缎带背后游走。可是掀开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谁也不知道薄薄的纱窗到底挡住了什么。

 

Chapter 04:

夜里下了两场雨,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忘了关窗户。

书桌上放着的本子摸起来有些潮湿,滴答滴答的小水珠不断地从平滑的檐角上落下来,试图浇灭这些天闷在家里的燥热。混杂着新生事物的泥土清新从半开的窗户吹进去,检查家中其他遭雨的地方时才发现,后院的空地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堆杂草。

跑到阁楼上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把锄头,冷风从宽松的袖口灌进去,骤然的寒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返回卧室又找来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等他再次来到后院的时候,杂乱无章的绿色晃着他的眼睛,他忽然想在后院种一片玫瑰。

换了身衣服出门,天已经放晴了。

这条路上有许多花店,多半是卖节日花束的,绘满星空的粉红色彩纸包裹着娇艳的玫瑰,枝叶的缝隙再插几朵百合和满天星,简简单单地放在那里,寻常的日子可能无人问津,可是碰上情人节什么有寓意的节日的时候,排队的人可以从这头排到那头。那个时候,即使是卖盆栽绿植的小店,门口也会象征意义地摆几束玫瑰。

顺着记忆往前走,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空旷的街道只有两侧排列整齐的樱树,走了许久才发现一座花店。

青灰色的货架蒙着一圈黑布,看不到一点绿植。一大片阴影笼罩在院落上空,可是门外依旧是晴空万里。

“你好,买花人。”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女人,踩着一双红色的细高跟凉鞋,白色的吊带外搭薄薄的风衣外套,单薄的骨架弱不禁风。院中的花架缠着深绿色的藤蔓,杂乱的枝叶为她让开一条路,她拿着一副塔罗牌,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泉红子。”

 

Chapter 05:

刚下过雨的天空,水盈盈的像一汪浅浅的海湾。海是倒过来的天,四处漂泊的云朵是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人,枝丫上的花瓣承受不了小水珠的重量,啪嗒啪嗒往下掉。砸进工藤新一的领口,一阵透心的凉。

好久没有回东京了,人的细胞会进行新陈代谢,记忆,也是如此。熟悉的巷口人来人往,都是旧时的街坊邻居,却没有谁能认出他。他像一团空气漂浮在城市中央,就连热情的小贩都没冲着他问一句:“您好,请问需要买点什么吗?”

这里的陈设和许多年前一模一样,落叶扫完了又重新落下,卖完了的小物又自动填充,他在这条热闹的路上安静地走着,听不到人群的声音,也不会被人们记得。

暖黄色的灯光从米花町二号街的窗口溢出来,那是他高中时居住的地方。也许是他旧时的好友听说他回来了,回忆起过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推开那扇门,没有预料中的荒凉,物件被摆设得整整齐齐,和他现在居住的房子一模一样。衣架上甚至还挂着他早上出门时换下的棉绒睡衣。不过最让他意外的,大概还是坐在客厅中央的Ainslie。

“稿子什么时候交,已经拖了半个月了。”淡淡地开口,她对工藤新一眼睛里的惊诧视而不见,只专心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窗外的景色一下子变了样,他听到楼下的卖花声,还有嘈杂的汽车鸣笛。应付完Ainslie回到自己的卧室,潮湿的书桌还未干透,底下的抽屉放着他早已写好的结局,连封面上的墨水污损都被清清楚楚地保留着。

他又回到了这里。

口袋里硬硬的卡片硌着他的手,细微的疼痛提醒他今早的遇见并不是个梦。小泉红子咯咯的笑声在耳畔盘旋,她的手上涂着正红色的指甲油,拿着一副塔罗牌要他选一张。

他想要离开,可红线缠绕着满院的藤蔓包围了整个院子,红子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个绯色的六芒星印。重新把那副牌放到他的面前,她的态度显而易见。

塔罗分正位和逆位,可是她手里的这副显然比市面上的要正规许多,每一张牌的背面都绘着一模一样金色的花纹,有些像繁复重叠的六芒星压在一起,镶嵌在暗沉的底色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抽到的那张,是月亮,正位。

货架上的黑色幕布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开了,满眼都是鲜艳的红色玫瑰,他在浓烈的香料中昏昏欲睡。

“你找不到她的。”淡淡地开口,红子叫住他想要挣扎的心思。

“因为,这是你自己写好的结局。”

 

Chapter 06:

她在纱窗外,他在房子里。

所以,他见不到她。

 

Chapter 07:

工藤新一是在一个下午被送进医院的,车祸,轻伤,生命体征平稳,各项指标正常,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在最近的一次检查结束时,主治医生说:“也许是他太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觉,等他睡醒了,就没事了。”

一语成谶,他就这样昏睡了一个多星期,醒来的时候,刺眼的光芒从未关好的窗帘缝里照进来,属于他的记忆随着眼睛的刺痛一点点地回溯到自己的身体里。起身看着身边围着的亲友,望了许久才恍然记起,那个女孩子去了英国,好久没回来了。

现实世界的进程有条不紊,和他在梦里写下的那本书相差无几,他们配合FBI和CIA击败了组织,这座城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短暂的舆论沸腾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没死,她也没有给他打过许多电话。

梦境的最后,他见到了她。

没有纱窗的阻隔,没有黄昏的染色。她的头发是干干静静的茶色,睡在一大片红色的玫瑰花田里,手腕脚踝等裸露的地方被植物的花刺割伤。吹弹可破的皮肤比花田里任意一片花瓣都要柔软,皮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睡得不安稳,手边放着一个电话。满屏的黑色露出“通话中”这三个字样,右上方的红格提示着电量不足。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手机准备替她向对方道一声抱歉然后挂断,却听到屏幕那头传来他自己的声音。

“你好,我是江户川柯南,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

他在阳台上站了好久,满目都是高楼的砖瓦,恍惚间勾起一件旧事,两三年前的时候西多摩市建成了一座宣称是全日本最高的双塔摩天大楼。那时少年侦探团刚刚露营回来,几个孩子闹着要去。

那天晚上,灰原穿着深蓝色的睡衣,一个人偷偷地给姐姐打电话。她说她知道自己要改掉这个习惯,可是每当觉得自己害怕或是撑不下去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拿起听筒,只想听听那不到十秒钟的姐姐的声音。

组织的事情结束以后,他回了学校上课,目暮警官动不动就把他带到案发现场,那个女孩子呆在家里看书,整天在计算机上敲敲打打,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两个人好像都格外默契的没有谈论过去的事情,有次回家碰到她推着行李箱出来,两双眼睛对上的时候,彼此都怔了一下。

“你要走?”

“今晚八点的飞机。”

没有问她要去哪里,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她换了新的香水,辛辣的胡椒与浓烈的玫瑰在树莓的中和下弥漫着甘冽的清香,樱花砸进地上深浅不一的水洼,荡起一圈涟漪。送到机场的时候,他说:“到了记得打个电话,保重。”

毕业后她就留在了英国,在不同的环境遇见不同的人,她是那家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每天忙着接诊,有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来不及回,下了手术台想打回去,算了算时差,那边已经是深夜了。去年毛利兰结婚的时候,她回来了一次。

刚入冬的东京还没那么冷,她套着深红色的毛呢大衣,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走。相似的送别场景重新上演了,她还用着当初的香水。

Byredo的Rose Of NoMan's Land。

有句话在INS上特别火:“你以为女孩子喜欢香水真的是迷恋奢侈品吗?不,当你把每一瓶香水用到只剩下一点时,过一两年,在一个神清气爽的日子把那瓶香水从颈后喷到脚踝,走出去看向天空,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Chapter 08:

他记得那瓶香水的味道,他在家里种了满院的玫瑰。

 

Chapter 09:

大概是晚上睡觉不慎踢掉了被子,睁开眼睛的时候,灰原哀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连熬两个夜班后的困倦隐藏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中,刷牙洗脸换衣服,总有一个声音在试探她:“要不再回去睡会儿吧?”

液体的蒸发吸热,加快蒸发的方法有:升高液体的温度、加快液体表面空气流动的速度。正对着风口,她是被冷醒的。

上个星期答应了教授的邀约,今天要去医学院给那些新生讲课。秋冬流感病毒爆发,这些天一直忙着接诊,都没来得及做个PPT讲义什么的。打开手机准备找同科室的朋友要个资料,手滑打开了通话记录,屏幕上方的第一条就是工藤新一。

昨天晚上她刚下手术台,累得直接坐在更衣室的地板上,身上的手术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说。”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没看名字,以为是午夜推销的骚扰电话。

“打扰到你了?”他的声音哑哑的,伴随着平稳的呼吸声。

“没事,我刚下手术台,现在累到不想说话。”迅速转化了说话的语气,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角度靠在墙上。

“最近很忙吗?”

“还好,明天要去医学院给新生上课,后天轮休。”

他像是在没话找话,一直在问她的近况,从她的工作排班问到医学院的住址,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听我说话?”

“是啊。”他倒是乐意承认。

“最近,有点想你。”

挂断电话的时候,心跳漏了两拍。

 

Chapter 10: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一种解脱。

苏醒后的那几天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回忆那些片段式的梦境,梦里的工藤新一没有足够的推理能力,可是现实的工藤新一有。

他给了江户川柯南一个死亡的结局,所以江户川柯南存在过的米花镇不会再有工藤新一的痕迹,梦里的他是一个写书人,也是一个书里人。

她是只存在于纱窗后的女人,可是终其一生,他都无法走出那个房子。

他活在他主导的结局里。

 

猛灌一口凉开,白色的纸杯里空空如也。以前自己还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查案查到深夜,下意识地去摸手边的咖啡,永远是刚刚好的温度。

那几年她一直跟着他,陪着他出现在大大小小的案发现场,替他搜索需要的资料。有次因为发烧,期中考试的时候胡乱填了几个数字就趴桌上睡下了。成绩下来后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带着宽大的镜框的小林老师有一句没一句地向他灌输着早恋的危害,自己一头雾水地看着老师,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嗯,嗯嗯……”

最后,小林老师推了推眼镜:“柯南啊,老师知道你和灰原同学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在这个年龄段,还是以学习为重……”

一番说教后,灰原也被叫进了办公室里。

两个人仍旧是一同回家,一起上学。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被拖得长长的,远远看过去,好像在牵手。

推理梦境是一件无趣的事情,可眼下,他正在无趣。

推算着下课的时间,他把手中的废弃纸杯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在楼道的尽头转了个弯,走进她上课的教室。

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她站在讲台上收拾着自己的物品。初中的时候,他们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每周二的数学课,她永远是被老师叫上去写题目的那个,一写,就写到了下课。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从教室的后门走进去,站在最后一排看她。

“你怎么来了?”

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他套着深黑色的棉绒外套,莫名的,和她今天的奶白色毛呢上衣十分相配。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找不到你了。”走上前伸手碰着她的头发,去年她回来的时候,头发还没有这么长。

“所以,来见你。”

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Chapter 11:

在梦里的时候,凉宫红叶曾经问他:“工藤新一先生,您会因为灰原哀小姐更改原定的结局吗?”

如果江户川柯南没有死亡,那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好像,就是他现在所处的世界。背负着救世主的光环在各大周刊风光了一阵子,闲着没事的时候被目暮警官叫去案发现场帮忙,听着警署新来的小女生的啧啧赞叹。那个女孩子,除了不用每年回一次日本替他扫墓,其他的一切,按部就班。

上大学的时候,奇奇怪怪的心理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说:“梦境,有时候是现实的一种反应,你在现实中困扰着些什么,或许在梦境中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从这个逻辑来逆向思考,梦境里的工藤新一,好像把这个难题丢给了自己。

 

Chapter 12:

 “就是,想见你啊。”

他笑着把她抱得更紧,海藻般的茶发抵着他的下巴,他闻到从她的发间渗透出的玫瑰花香。


后记:

去年的构思,废了好几个大纲。有次已经写了一半了,想想还是推了重写算了。删删改改,一直到截稿的前一天才交上。

DDL真的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

感谢企划组,如果没有DDL,纱窗可能见不到今年的太阳。(叹气

 

灵感来源于某个满课的上午,那节课是外国文学史,老师在给我们分析苔丝悲剧的原因,讲到了哈代的宿命论。

教室的窗帘是那种橘棕色,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有光的地方是亮眼的橘黄色,没有光的地方是黯淡的深棕色。深浅不一,就特别好看。

窗帘之后是纱窗,纱窗之后是室外的行人。

那个时候我就脑补了一个场景。

 

她是只存在于纱窗后的女人,可是终其一生,他都没有走出过那个房子。

 

最初的设定,是BE。

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他没推开那扇门;

没有刻意安排她在他快要找到她的时候正好不在,她只是一直都不在。

(听着好像绕口令)

 

卡文卡得说不出话,坐在电脑前甚至开始数屏保上的小星星。新写的好几个章节都不是很满意,写着改着,删了重写,重写的再删。

写着写着,突然觉得。按照这个走向写下去,HE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就HE吧,一年只有一次的柯哀日,甜甜的恋爱也很好。

 

由一瓶香水引发的念念不忘,写这篇文的时候我特地去买了一瓶无人区玫瑰(的小样)

香水时代上,对这瓶香水的介绍是:Freja Beha Erichsen by Craig McDean代言此款香水。品牌将会将该款香水销售收入的5%捐献给Freja一直支持的公益组织——“无国界医生” 。

所以,我把灰原哀的职业,设定成了医生。

把工藤新一设定成作家的时候,我跟橙子开玩笑说:“我这边写,大概是小时候被工藤优作写了一半的废稿纸团砸多了,长大后的工藤新一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成了一个作家。”

(笑)

 

被删掉的情节里,包含着我送给【文手】工藤先生满满的爱。

例如:“卡文卡得恨不得抡起一个酒瓶砸脑壳上告别人间。”

例如:“醒来时,眼前只有一片浮动的窗帘,还有,没写完的稿子。”

 

没写完的稿子,是我本人了(。

 

好了,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感谢看到这里的你,柯哀日快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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